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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第三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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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露的慶功Party終於開始了,大家吃完飯又去KTV唱歌,包廂裏充滿著歡聲笑語,有在唱歌的,有在唱酒的,也有聊天的…艾曉朦,強子,陳夕,藍風,阿明都來了,陳晨也推掉了通告前來助陣,好個熱鬧!田露覺得這個Party不僅是自己獲得好聲音冠軍的慶功Party,另外一樁好事更值得慶祝,那就是陳夕和藍風終於彼此深愛著對方,而且還有了愛情結晶。於是田露特意點了一首經典老歌《牽手》,並在這首歌曲開始前向大家宣布了這個雙喜臨門的好消息,大家都為陳夕和藍風感到高興,紛紛表示祝賀,只有陳晨呆坐在原處,明明是一則喜訊,他卻像是聽到一聲噩耗般,臉上原有的笑容嘎然而止,而後盡是不安和憂慮的表情。其實田露宣布這個消息時,陳夕就不由自主地觀察著陳晨的表情,雖然是在她意料之中,但她還是慶幸哥哥的不愉快沒有大肆發作,所以除了她或許沒人會註意到陳晨心情的變化。陳夕見狀也故意不去看他,省得惹出事來。田露無意間也發現了陳晨的變化,悄悄靠近他說:“你再不喜歡藍風,那畢竟是你妹妹,別這個樣子啦!她得到了真愛,你還是應該祝福她的呀!”陳晨哼笑一聲,說:“祝福?希望我的祝福能對她有用!有些情況你並不知道,我希望她不會後悔她的選擇,能經得起更大的風浪!”田露聽得雲裏霧裏的,再問陳晨,他卻開始顧左右而言它。藍風和陳夕一曲深情的對唱結束後,大家的感動又一次被推向高潮,音樂剛停,只見藍風單膝跪地,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只亮閃閃的鉆戒,閃得大家的眼都花了,心都醉了,無不為之感動,田露甚至羨慕地落下淚來。是啊,有哪個女人不期待這樣浪漫的求婚場景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?田露下意識地偷看陳晨的表情,卻見他眉頭緊鎖,立刻從沙發上彈起,冷冷的目光直視陳夕,厲聲喊:“Mico,你要想清楚!這不是鬧著玩兒的!”語氣之嚴肅和沈重直叫人汗毛直立。大家都奇怪在這樣一個柔情蜜意的時候,陳晨為何突然如此說,這麽大煞風景?田露也是一臉茫然地看向陳晨,只見他的手緊緊攥著,好像比眼前跪地等待陳夕回應的藍風更為緊張,而顯然他們期待的結果是截然不同的。陳夕看著哥哥如此鄭重其事的提醒,確實也停頓了好一會兒,陷入深深的思考中。這可把藍風嚇壞了,難不成他的求婚會有什麽意外發生?這也令田露的心揪了起來,她實在搞不懂為什麽陳夕孩子都有了,怎麽陳晨的一句提醒,卻還是令她陷入了兩難的境界?究竟這背後是怎樣的故事,讓眼前的情節如此的撲朔迷離?過了一會兒陳夕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,而後睜開眼睛重現了最初的笑容,輕輕地接過了藍風舉著的戒指,並且說了聲“我願意!”田露再一次激動地熱淚盈眶,而陳晨卻既失望又無耐地坐在沙發上,一手杵著頭獨自神傷。

Party結束,朋友相互話別後紛紛離開。天空不知什麽時候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,氣溫也因此下降了不少。藍風將自己的外套披在陳夕肩上,然後打著傘,細心地攙扶著陳夕走向他們車子的方向,而陳夕則像個幸福的小女人,頭搭在藍風的肩上,一只手扶在藍風的腰間,那手上的戒指雖然漸行漸遠,卻還一閃一閃地反射出光芒,映入田露的眼睛裏,心坎兒上。她好羨慕陳夕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,沒想到藍風竟這麽快就向她求婚了,看來他是真的愛她。而自己和陳晨戀的比他們長,經歷的坎坷也不比他們少,直到現在竟還毫無那一抹幸福時刻的征兆。田露坐在車裏想到這些,下意識地看看正在開車的陳晨,又一聲嘆息地望向窗外,望向那沒完沒了看不清盡頭的夜,她心裏不禁問自己:“田露啊田露,到底是什麽原因,他從不提“結婚”二字?如果是身份的差異,那麽現在也還算達到些平衡了!如果是偶像形象的事,那麽他也早對外公開了戀情啊!難道,不是婚姻不能言,只是未到情濃處!他真的愛我嗎?”田露想到這裏,心底略過一些些憂傷,又不由自已的嘆息著。陳晨聽到了她一聲又一聲的嘆息,於是好奇地問:“怎麽了?今晚不是挺開心的嗎?現在怎麽一個勁兒的嘆氣啊?”田露一聽陳晨在發問,腦子裏突然產生個想法,她想試試陳晨對“結婚”這兩個字的態度,也正好趁這機會提醒提醒他,於是說:“唉,可能年紀大了吧!每每看到別人求婚或結婚的場景,都忍不住感慨萬千的!”田露說罷,表面裝作隨口說說,不太過心的樣子,而心裏卻在打鼓,想著自己說的如此直白,陳晨總該會聽得明白了,那麽他會如何回應呢?是會直接給出她想要的還是完全相反的答案呢?田露的心不由的緊張起來,期待著陳晨的一個回答。而陳晨卻只是“哦”了一聲,沒有給出任何答案。田露以為是自己暗示的太不明顯,導致陳晨根本沒有領悟她的意思,於是田露準備更直白地提點提點,又說:“我媽最近老是問我什麽時候才能嫁人,好像我這輩子就嫁不出去了似的,真是煩死了!”田露說罷,心裏又開始不停地打鼓,想著這次自己說得夠直白了,他總該聽明白了她的心思了吧?於是,她又開始靜靜地期待著陳晨的回應。而陳晨這次卻默不作聲,根本沒有給出任何回應。這令田露非常難過,因為這意識著陳晨完全明白她的意思,卻一味的逃避。田露扭過頭,又用一只胳膊擋住臉,裝作睡去的樣子,而實際上卻淚眼朦朧地望向遠方。等到情緒稍微穩定一些後,田露冷冷地說:“送我去火車站,我要回家!”陳晨被田露這麽突然的想法嚇了一跳,以為聽錯了,問:“你說什麽?火車站?這麽晚了就去我那兒吧!”田露聽罷憤憤地說:“我要回家!總住在你那兒算什麽事兒呀?每次都要騙我媽,說是住在女性同學或朋友家,煩死了!”陳晨聽出了田露的生氣,於是又一次溫柔地勸她,說:“今天都這麽晚了,想走也明天再走,好嗎?”田露聽完不耐煩地說:“不要!我要回家!”陳晨見田露如此固執,也有些生氣了,把車停到路邊,然後說:“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?為什麽這麽別扭呢?這麽晚了回什麽蘇州啊?就在我那住一晚,就一晚,我還能吃了你嗎?”田露眼裏噙著淚怒氣沖沖地看著他說:“我不要!我已經受夠了!我不是多麽開放的女生,我家也是個傳統的家庭,我不像你認識的或好過的其她女人那樣,什麽都看的開,什麽都不在乎!總是大晚上跟你出雙入對的,就算別人不說,我也會覺得丟人,這算什麽啊?我算什麽啊?我媽知道了會怎麽看我?會多難過?我真的受不了了,這完全不是我想要的愛情!”“那你到底要我怎麽做?你究竟想要什麽?”陳晨大聲沖她喊問。田露聽到這樣一問,卻一下子沈默了,不知該如何回答了,心裏卻更加難受,想著:“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麽這樣嗎?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麽嗎?為什麽你從不提結婚的事?難不成現在要我向你求婚,難道要我請求你娶我嗎?難道我在向你逼婚嗎?還是你根本就不夠愛我,從來就沒想過要娶我?我就這麽不配成為你的妻子嗎?”田露想到這裏,心一陣一陣的痛,她實在難以開口表達自己真實的需求。少頃,她有氣無力地回了聲:“我要回蘇州。”陳晨一聽氣憤地用力啟動車子,然後飛速地奔向火車站。到了火車站,車子剛一停下,田露便推開車門下車,同時看都不看陳晨,冷冷地說:“你不用下來了,我自己進去就行!”田露說完“啪”的一聲把車門關上,徑直向售票大廳走去,留下陳晨獨自一人呆在車上,郁悶地狠砸方向盤。田露買完票,頭也不回地走進候車室。因為只有零晨兩點以後的票了,所以她不得不在候車室等上幾個小時。夜已深,候車室裏的人並不多,田露坐在長椅上,又想到自己心中的郁悶,越想越氣越想越難過,於是幹脆把自己的思緒放空,什麽也不去想,將手機設定了鬧鐘,然後躺在長椅上先瞇上一會兒。按理說,像火車站這種人流密集的地方,陳晨一向是不敢涉足的,但他實在是對田露放心不下,於是將衣領豎起,盡量地遮住臉低頭走路,避開周圍人的註意。他很快依照顯示屏上的提示信息,找到了蘇州方向的候車室。他來到候車室,兩眼焦急地搜尋田露的身影。當看到田露整個身子蜷縮在冰涼的長椅上睡著時,他的心都要碎了,他心裏不停在問:“為什麽,為什麽你寧可在這裏受苦也不願去我那裏?為什麽?”其實仔細想想,他也知道了問題所在,可他心裏的為難和痛苦又有誰知呢?陳晨走近田露,看著已經熟睡的她凍得直發抖,於是他趕忙將自己的外套脫下,輕輕地搭在田露的身上,自己的上身便只剩一件輕薄的襯衫。陳晨顧不得空氣中彌漫的寒冷,也顧不得周圍是否已有人認出了他,他只是一門心思地認真地幫田露把搭在身上的他的外套掩掩好,確定田露已經暖和一些了,不再抖了,他才打了個冷戰,將帽沿兒再一次壓低,抱著膀子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候車室。

零晨三點多,田露要坐的火車即將檢票。一陣清脆的音樂聲將睡夢中的田露吵醒,原來是她設在手機上的鬧鐘到了響起的時間。田露坐起來伸了個懶腰,突然有東西從她身上滑落到地上。田露下意識地看去,發現是一件衣服。她疑惑地將衣服撿起,仔細看看,發現這正是陳晨的外套。她的心頓時湧入一股暖流,手摸著衣服,臉上露出一絲感動的笑容,心想:“他是真的在乎我!他愛我!”田露檢了票坐上了開往蘇州的火車,望著窗外的夜色,思緒萬千,腦子裏浮現出的都是陳晨的模樣,還有對那個問題的思考。下了車,還沒出站,田露便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。她接通電話,原來是陳晨安排的車和司機。田露走出站,看到正等候在門口的司機。因為司機收到了陳晨發到手機上的田露的照片,所以她一出站便認出了她。司機幾步走到田露面前趕忙幫她拿手裏的東西,一邊指引田露往車的方向走,一邊說:“陳先生擔心您這個時候這麽冷的天兒打不到車,再凍壞了,所以特意打電話讓我來接您。因為陳先生有幾次來蘇州都是租用我的車,所以我們有了聯系。”那司機說著,打開車門,同時說:“田小姐,您請上車。”田露微微笑著說了聲“謝謝”然後上了車。那司機上了車後,並未立刻開車,而是從座位旁邊拿出一個保溫杯遞給田露,說:“陳先生說您一路上可能沒喝什麽,而且還挨了幾個小時的凍,所以請我幫忙給你熬了點姜湯,讓您驅驅寒。”田露接過保溫杯,打開杯子,一股熱騰騰的水蒸氣飄了出來,不知道是不是這熱氣熏的,田露的眼淚頓時濕潤了,她哽噎著,輕輕說了聲“謝謝!”那司機開著車微笑著說:“您不用客氣!我這也是做生意,我很幸運遇到陳先生這樣大方的客人,每次給的錢都多出來很多!這話說回來,陳先生對您可真是細心啊!”田露聽著司機的話卻再不能正常回應,她喝了口杯裏的姜湯,感覺周身都有一股暖意在流淌,包括她的心,還有她那眼裏不由自主淌下來的淚。田露開始後悔之前對陳晨發脾氣,心裏終於明白:“他是在乎我的!他真的愛我!人心就是貪婪,我明明已經擁有著他最寶貴的愛,卻總是想要更多,那些膚淺的表面東西。如果真心相愛,那一紙婚約又算得了什麽?如果已經不愛,那一紙婚約即使存在,又有何意?”田露想到這裏不再糾結,她拿起電話,撥通了陳晨的號碼,電話那頭一直是等待的音樂,許久才被接通,而說話的竟不是陳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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